February 27, 2006

安全套不賣之謎〔社會/文化〕

安全套不賣之謎(文:fred)

  母校宿舍的宿生會新莊上任,在網上收集意見,問問大家希望小賣部賣些甚麼東西。除了雪榚、魚肉腸和益力多外,有路過的校友不識趣地提出:『可否售賣安全套?』──這個建議立時叫剛上莊的一年級同學大為不知所措,唯有一面『多謝同學意見』,一面支支吾吾以甚麼『資源和地方有限』、『只能賣大部份同學需要的東西』等怪理由來擋駕,然後再禮貌地加句『我們會考慮考慮』作結,仿似是林瑞麟在回答政改問題。最終還是由另一位同學點破:『外界的反應和限制亦是考慮因素』,換言之,這其實是一個政治問題,而非純粹的商業考慮。不錯,性,本來就是政治問題,是權力問題。

  作為一個不識趣的老鬼,我決定繼續死纏爛打下去。其實我理解宿生會同學的恐懼,作為一個學生組織,尤其是主要以提供康樂及福利為主的宿生會,缺乏心理準備去處理『政治性』的問題,是可以體諒的。但售賣安全套在外國大學早就不算甚麼,為甚麼在香港會變成連談也不想談的事呢?

  且從香港的性教育談起。


貧乏的性教育

  在香港談性教育,多只限於在中學課堂上教教青春期和衛生健康知識,水過鴨背地講講月經夢遺和青春豆,若有幸選修會考生物科的話才有機會讀到人體橫切面的精子路線圖。如果學校開明一點的話,也許會談談墮胎和避孕,但大多數的學校卻仍然只會叫你不要做、不要試、不要想。

  禁慾主義最方便的地方,是可以讓學校將所有與性有關和無關的話題,包括拍拖、接吻、愛撫、同性戀、性行為、避孕、懷孕、性病等通通當作不存在,免卻一切可能出現的尷尬,包括老師本身對性教育的無能為力。而禁慾主義的前設,就是所有學生都是純真無知的羊羔,他∕她們本身都沒有所謂『情』與『性』的需要,所以無 需對他∕她們說得太多,說得太多反而會勾起其無謂的慾念--探討同性戀,就會令學生躍躍欲試同性戀;討論安全性行為,就等同鼓勵他們進行性行為;不准學生看色情物品,同學就不會看色情物品。與董伯伯一脈相乘的『不說就等於不存在』理論,既反智又無知,卻這樣在中學的性教育中牢牢生根,使性教育與學生的需要完全脫節。至於對於自我身體的探索、對於性愉悅的追求等等,更完全不可能在中學性教育中出現。

  在這樣的性教育之下,學校有張良計,學生也自然有過牆梯;在被建立那套『性不可說出口』的價值體系的同時,也一邊積極自行尋找『課外知識』。記得在我中一的時候,同學間已開始傳閱一些尺度三級但意識絕對四級的色情漫畫(那時VCD還不普及),當學校和家長都以為學生們『不需要』性知識時,少男們卻已自行在鹹晝及《Yes!》的性信箱中一點一滴地探索,以填補正規學習上的空白;而這些色情物品和書刊中往往安全意識貧乏,且帶有強烈的性別定型和不切實際的幻想,例如愛描寫女性享受被強姦,甚至被女性被強姦後會愛上施暴者;又或者在各種性行為中都不使用安全套,甚至強調不用安全套會有更大快感等。這種歪曲的性價值,在性知識被壓制的環境中,找到了令青少年潛移默化的生存空間。

  女生的情況更不妙。傳統女性要純潔、要矜持才算理想,對於性最好不要也不必知得太多;好奇的女生,於是只好在雜誌裡一點一滴半懂不懂地吸收,再和閨中密友俏俏交流,一知半解地迎接隨時來到的性體驗,然後才發現原來一失足可以成千古恨,一次意外,足以致『命』。而這些『命案』,往往只會叫學校加強監控和壓制--『哪裡有權力,哪裡就有反抗』,學校向左走,學生向右走,越走,越遠。


出奇保守的校園

  進了大學,學校的監控少了,隨之而來的是整個社會的監控。本地傳媒總愛將與大學生有關的性問題大書特書,隨口就數得出像『迎新營事件系列』、『做愛忘記關窗簾事件』、『宿生未婚懷孕事件』,小事化大,甚至連中大學生會打正旗號探討性問題的正經迎新營,也被傳媒無厘頭冠上『意識不良』的名號。當『大學生的性』互相矛盾地同時成為社會禁忌(Taboo)和賣紙的新聞角度時,同學對有關議題敬而遠之的態度,也就不難理解。

  傳媒都愛將大學生的性用放大鏡來呈現,愛將大學生描寫成淫亂兼性飢渴;可是事實卻是,不少大學生其實連安全套也未碰過,對於性的認識,其實和在迎新營喊的口號完全是兩碼子事。在性態度出奇地保守的大學校園中,除了小部分學生有幸與西蒙波娃或Betty Friedan交上了朋友,更多的天子門生卻成了父權幽靈的棲息處。早兩年中大有女同學公開投訴迎新營的口號屬性騷擾,竟反被同學針對攻擊;嶺大有同學在自己房內做愛忘記拉窗簾被看見,卻向同學公開道歉,同學們對性的態度之扭曲,可見一斑。

  如此這般,作為一種代表『性』的符號,安全套始終不能堂堂正正地在大學之內出現,一點也不奇怪。校園內不賣安全套,有著千奇百怪的理由:同學不需要安全套(大學生不做愛?)、安全套不是必需品(那杯麵和雪條就是必需品了嗎?)、售賣安全套等於鼓勵大學生發生性行為(有誰會因為有安全套而去做愛?)、安全套會刺激性慾(不是吧?!)等等,不一而足;但原因其實只得一個:因為在說出這些話的人心中,『性』,仍是禁忌。校園內性觀念之落後和保守,與常掛在口邊要與世界接軌 的口號格格不入;不去正視問題,其實就等同讓扭曲和錯誤的性態度蔓延、生根。身處大學自由開放的空間裡,卻不去想辦法打破禁忌和監控,其實就是對性壓抑的妥協,也是對已遲來幾十年的性解放運動的一盤冷水。既然校方以不變應萬變,學生組織又是否可以做甚麼,去建立一個更開放、更接納的空間?


戰場與戰爭

  我建議,宿生不但應該在小賣部增售安全套,更應該大張旗鼓、將它成為整個解放運動的一部份來進行,目的是要清楚告知大家,性並不污穢,也不神秘,更不會因為大家不提而不存在;售賣安全套只是提醒同學注重性安全的一個環節而已。不妨找些安全套商的贊助,並連同一些解釋安全性行為的單張,逐個房間向宿生派發;並告知同學以後可以在小賣部買到安全套。更理想的是串連其他的宿生會也一同去做,並以要求校方在宿舍內增設安全套的自動售賣機為下一個目標。記得要邀請傳媒來看看,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:大學生當然有性行為,有甚麼值得你來獵奇?如此一來,售賣安全套只是其中一個戰場,更重要的,是要戳破那些『大學生沒有∕不應有性行為』的荒謬迷思,改變校方和同學本身對性的落後態度,那才是真正的戰爭。

  少做少錯,不做不錯,這或許是公務員的處世哲學,卻不是學生組織的應有態度。也許這會是一件具爭論性的事,但如果是有意義的話,大學生,你一試又有何妨?





February 23, 2006

詹瑞文看詹瑞文現象〔社會/文化〕

世紀 D06 明報
2005-08-11 世紀‧文化

詹瑞文看詹瑞文現象

《男人之虎》虎虎生威,詹瑞文棟篤笑舞台劇連連上演五十多場,打破香港棟篤笑舞台劇紀錄,因此帶來了「詹瑞文話題」,產生了「詹瑞文現象」。 今由詹瑞文親自撰文,自剖因何、如何、何時,「詹瑞文」成為一種「現象」。

文:詹瑞文

我對「現象」的認知,應該追溯至「厄爾尼諾現象」。「厄爾尼諾現象」什麼時候出現,沒有人記得,最初,大家都不以為然,直至全球氣溫上升,天氣反常,大眾才意識到它的存在,並開始投入研究分析,希望歸納出一些理論或觀點來。這是我對「現象」的膚淺的認知。

有跡可尋

任何一種「現象」的出現,都有跡可尋,且現象會重複發生。我所知道關於「詹瑞文現象」的種種現象,大都由第三者轉述,例如互聯網上廣泛流傳我在一次「自我增值」講座中的演講片段,該電郵的主旨是「好笑」;觀眾會追看我曾參演的電影,即使我在每部電影的演出時間不超過十分鐘;旺角的 VCD舖自行將我在不同電影中的演出片段剪輯,然後在店外24小時不停播放以作招徠;有日本影迷專程從東京飛抵香港看《男人之虎》,還替我製作日文網頁,即使他們不完全聽懂廣東話……「詹瑞文現象」,就這樣在沒有任何組織與策動下,透過各式各樣自發的地道渠道,傳播開去。

直到最近,多位藝人紛紛表示想跟我研習演技,政府官員、企業高層又邀請我教授演說或人際溝通技巧,我才意識到這個傳聞中的「現象」的存在。說實在的,直到現在,我不認為「詹瑞文」已成為一個「現象」,至少,其影響力尚未如厄爾尼諾現象般,覆蓋全球。或者勉強可以說,我成為了香港人及僑居海外的港人的「話題」,也成為今個夏天本地最忙碌的演藝人,而預測這個忙碌的「現象」將持續下去。

不過,若詹瑞文真的已成為一個現象,我會問:「有什麼原因導致這個現象出現?」我相信,其構成並不單止「詹瑞文」一個元素,其他原因可能包括我跟以往的表演者有一點點不同,又或者,因為本地已有一段長時間,沒有類似的形象/笑匠出現。記得早期的梁醒波、于秋水、伊雷,然後是許氏兄弟、阿燦、周星馳等,每個人都有他們的特色和發揮機會,帶給普羅大眾歡樂。不過,他們在某程度上都屬於大眾文化,但從開初我卻選擇了小眾路線。

在接拍電影以前,我的劇團「劇場組合」一直在創作舞台劇,也有很多觀眾表示喜歡我們的作品,但畢竟看舞台劇的觀眾始終屬於小眾。普羅大眾一般都透過電影才認識我,但他們竟同樣接受我的演出。雖然我的表演並非藝術的全部,但觀眾的回應讓我更相信,若能讓人嘗到不同表演藝術的美,藝術可以發揮很大的力量。所以,這個「現象」的出現並非單單因為我,而是大眾一直以來,都渴望接觸更多元化的幽默和藝術。現在會有更多人談論我提倡的 PIP (PleasureInPlay ),會思考「幽默」、「快樂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我會說,那是一種笑的深度,一種訓練,也是經驗的累積。

差利影子

此外,若詹瑞文真的已成為「現象」,我也希望知道別人對這個「現象」的想法。以我的太太、藝術拍檔甄詠蓓為例,以前我們每有新的演出,總是二人同時接受訪問;現在,她會減少面對記者或大眾的目光與提問,她希望別人認識她是甄詠蓓,而並非「詹瑞文太太」。直到最近兩、三個星期,她才開始接受,詹瑞文已經成為公眾人物。

另有朋友說,「詹瑞文」是繼「SARS」及「廿三條」後,最具社會凝聚力的一股力量,而且是「正面」的,亦唯有在香港當下的社會現象,才能發揮作用。

我又問《男人之虎》的編劇潘惠森對這個「現象」的看法,他說,看罷我跟葉詠詩合作的演出《音樂詞彙笑療法2 》,覺得我有濃濃的差利的影子。這一點,卻令我驚訝,除因為他將我跟差利比較,還因為他並非第一位以差利形容我。

獨此一家

說實話,我很尊崇差利,這樣的形容,實在太抬舉我。不過,潘的分析又令我進一步深思,表演藝術對我的意義。他表示差利擁有高水平的表演藝術,而我,則無論身體語言、節奏感、幽默感,以至敢言的程度,都達到一定水平;不同的是,我在香港土生土長,並非外國的舶來貨。他說我這件「本地貨」跟許冠文當年一樣貼近市民生活,我的出現填補了今日觀眾內心的空隙,容易引起大眾共鳴,是很「貼身」的一個表演者,一個人。

潘惠森的話,又令我想起今屆香港書展,我和他在周六晚的深夜時段,出席的一場閱讀分享會。席間兩位中年讀者向我提問,其中一位舉了早期的許冠文及周星馳跟我比較,擔心我「紅」了以後會否脫離群眾,另一位則質疑我「閱讀」生活的廣義態度。

對於一個剛被普羅大眾認識的公眾人物來說,「比較」能將人定位,正如一個頭銜,給想認識你的陌生人,賦予一種虛幻的想像空間,甚至一種期望。但事實上,我跟許、周兩位其實在不同的表演藝術範疇裏,各自從事自己相信的創作,即使「幽默」,也各有特色,所以,我從沒拿自己跟任何人比較。對我而言,表演是人對社會的一種回應,我是一個注重生活體驗的人,我相信知識能提升創作,卻不能增加表演者或一個人的深度,因為好的演出與創作,是由人對生活的閱讀與體驗累積而來。

那兩位讀者也許在一定程度上,亦反映了大眾對我的期望。不過,可以的話,我情願大眾不要對我抱任何期望,正如你愛一個人,別期望對方成為你心目中的他,而是單單愛他的全部。若大眾享受我的存在,喜歡的時候來看我的演出,有機會在街上遇上,又可分享大家努力的成果或挫敗,互相勉勵一下然後又各自上路,對我而言,已是一種最安然的狀態。

繼續蔓延

因為我「紅」了?要跟大眾保持距離?請別誤會。首先,我並不「紅」,其次,我沒有經理人公司給我宣傳造勢,我的表演只是受到公眾認同和接受,這樣的例子,在香港似乎未曾出現,大眾亦難將我定位。今日大眾認識我的時候,我已經成了一個「 Sir」,一個與表演掛帥的「詹 Sir」,「跟詹瑞文學戲」又成為話題,也許,我是喚起了同業及大眾對表演藝術的重視,無論在技術、認知以至表演內在的深度。

我相信,有關「詹瑞文現象」的種種象,將會繼續蔓延。《男人之虎》引起了大眾對我的注意,也突顯了「詹瑞文」這個現象,家長不諱言是因為看過我的訪問及報道,欣賞我們的理念,慕名讓子女報讀我們 PIP藝術學校的課程;很多或陌生或相熟的朋友,會主動關心我的動向,或出於投射,但他們都希望我成功。這種期望,反映了港人今日的狀態,除現實叫人失望的例子實在太多,也顯示港人對表演藝術的深度渴求,雖然我同樣被歸類為「搞笑」、「扮野」。當身邊的朋友都形容我有差利的影子,我想,我「搞笑」或「扮野」的特點,可能跟差利一樣,冀能「觸動人心」,這亦是我從事表演藝術的起點,和終點。

無論「詹瑞文現象」是否成立,重要的,是現在的我不能抽離過去四十年的我而獨立談論,也不能抽離過去二十年我在表演藝術方面的工作。或許一天,當詹瑞文「話題」觸發人對生命的感悟,讓人體驗生命的深度與內容,他才能真正成為一個「現象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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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加資料:
劇場組合(創團人--詹瑞文及甄詠蓓)





February 20, 2006

台北故事館 Taiwan Storyland(旅遊/文化)


Looking at 50 years ago
Originally uploaded by aaronwtong.
好像是一個挺值得去的旅遊點。
http://www.taiwanstoryland.com/

★ 每月第一個星期三為台灣故事館日,上午10:30~12:00免費入館。
當天14:00 ~16:00 館長將於「里長的家」與民眾面對面,一起話台灣。





once upon a time...〔攝影〕


P2180248
Originally uploaded by duoli.
Treasure every moment before it becomes history.





February 18, 2006

愛〔社會/文化〕

女人也是人 >>> 主持:林奕華、夏妙然

如何去愛?

戀人的心:一個心理學家眼中的愛
作者:狄奧多.芮克
譯者:孟祥森

他與她的情感世界:一個心理學家的兩性觀察
作者:狄奧多.芮克
譯者:孟祥森